及影学在读,永不毕业,第二专业是魈荧,激情研究中。 ​
wb:西伯利亚碱水地农场主
AO3:e_e_void

【圣屠】you have me at first glimpse

*万圣节贺文,含女装情节,雷点勿进

*万圣节活动,屠龙被迫穿女装,这时,圣火出现了

*设定沿用gay?gay?gay!,大学教授paro,未来写过了,这次是关于两人过去的番外,依旧可以单独地看任何一篇,番外居然比正文字数还多

*失踪人口回归,沉迷游戏的我终于幡然醒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





“不,我不同意。”


屠龙第一百二十次坚定地拒绝,他推开教室门,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走出去。


班长立即以小碎步紧紧跟上,神情刻满对欲望的渴求以及迫不及待,落在旁人眼里自是一副学生向老师热情讨教问题的温馨场景,她仰起头,表情恳切,“老师,难道你不想看到我们班取得胜利吗?!”


“不想。”屠龙熟视无睹,继续往前走。


“第一名有钱拿啊!”


“价格多少?”屠龙加快脚步,“我出十倍。”


班长呃了一下,又正气凛然地反驳:“老师,你看错我们了,我们哪有那么肤浅,这是班里所有同志的梦想啊!”


看看,看看他大学四年教出的好学生,都把逼迫自家老师穿女装上升到人生理想的高度了。


万圣节将至,M大照旧举办学园祭,本来由各个班自行策划搞活动,主职教书的教授绝不会参与,但今年校方突然心血来潮,认为如今太多教授忙于搞学术论文而忽略教学的本质,提倡教师应当从学生中来,到学生中去,共建美好和谐的大学校园,这次活动各个班的班主任也必须参与到其中,展现大学里师生互敬互爱的新风尚新面貌。


这对于屠龙没什么,本来每次办活动他都会在能力范围内帮自家学生一把,和班委们多次合作自然得心应手。万圣节主题,自然少不了利用cosplay招揽人群,南瓜,女巫,吸血鬼,恶魔,minecraft……每一个元素都是很好的服装素材。


热火朝天的讨论中,不知道谁掐着嗓子幽幽说一句“其实我更想看屠龙老师穿女巫装。”


刹那全体安静如鸡。


看在以后还要一起建立相亲相爱的师生关系份上,屠龙差点没一巴掌呼过去。


无声的几秒后,A同学胆战心惊地开口:“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挺带感?”


“简直太妙了好吗!”B君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


“屠龙老师,穿女装!”C君开心地大喊。


一石激起千层浪,从未见过大佬女装的学生们表示喜闻乐见,“穿女装,穿女装,穿女装!!”情绪高昂的少年少女们甚至激动地锤击着实木桌面大吼,把屠龙的抗议完全湮灭。


屠龙: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任何东西冠上女装的名头都是个灾难,自家学生明摆着挖个大坑逼他跳,还不管事后埋的。屠龙实力拒绝。但架不住群情汹涌,自那以后,每次下课便会被学生缠住,轮番上阵,平时交作业都没见这么积极,那股不屈不挠的拼劲颇有考前划重点的架势。


今天就轮到班长上场,她捂住胸口,悲痛地后退一步:“大学四年是青春最美好最珍贵的回忆,你为人师表,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你忍心眼睁睁看着一个无助、可怜、凄惨的少女梦想落空吗?”


为人师表,屠龙衷心建议她现在转去隔壁表演系还来得及。


软硬不吃,看来只能动用女生特有的权利了,她抓住屠龙的胳膊摇啊摇,故意用甜得发腻的声调央求道:“好不好嘛,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屠龙被缠得实在不胜烦扰,为避免日后遭罪,索性问她:“我问你,一个英文文本用上简单的语法和词汇,代表它越容易翻译吗?”


“条件不成立,”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文本的易读度并不等同于翻译的难易度,有时易读的文本翻译难度反而高,尤其文学作品,哪怕你懂每个单词和句子的意思,无法通过直译来达到目的。”


“那如何评估翻译难易度?”


“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源语与目的语的关系,也有译者的主体性研究、源语文化以及目的语文化……”论题太大,她不禁迟疑,一时答不上。


“一万字英语论文,给我用上傅莱区易读公式,必须附加量化分析,”屠龙开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苛刻条件,“如果你能在一周内交给我,我就答应你。”


“不!你不能这么对待你的学生!”她发出痛苦的哀鸣,仿佛天塌地陷,“我还有成堆的课堂作业!你刚刚才布置我们写五百字乔姆斯基转换生成语法的陈述!!”


而屠龙一副“拜托,谁管你啊”的表情,“我为什么不能?我是你的老师,”他冷酷无情地将无助的学生向社会的泥沼推一把,“正好给你上一堂课,快点从你天真的梦想里走出来认清现实吧。”





屠龙回到家,便见到圣火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正高举球球逗着玩,一人一猫不亦乐乎。球球是他前段时间在路边杂物箱捡到的瘸腿流浪猫,瘦骨嶙峋的身躯在屠龙夜以继日的喂养下圆滚滚的,跟个胖球似的,圣火住在楼下,经常来窜门吸猫,屠龙赶过几次客,终究敌不过自家猫眼巴巴的乞求。


圣火也是M大的教授,不同于屠龙咄咄如袖箭,言谈间展露无形的魄压。圣火和煦如春风,不显山不露水,外貌也更讨学生欢心,薄唇,眉骨硬朗,眉心的花纹给人异域的美感,五官深邃,瞳孔是罕见的蓝色和金色,若看得太深便很容易迷失在他温柔的目光中,属于只走在街上都能让路人品头论足的类型。


屠龙是为数不多能够抵挡圣火的魅力甚至嫌弃无比的人,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圣火更在大四时救过他一命,情谊处在一个只差临门一脚的阶段,但毕业后屠龙毅然出国读博,有意或无意,两人渐渐失去联系,停留在一两秒短暂的节假日祝福,本以为从此陌路人,没想到三年后会在M大重逢。


在圣火搬到楼下后,屠龙必须给自己制定三条规则。


一、离他远点。


二、离他更远点。


三、离他有多远就多远。


而在圣火看来,显然只有一条规则:没有规则。就跟坏掉的收音机一样,只剩下调大和更大声音的选项。


屠龙在玄关处换好鞋,仅简单地抬手,球球便欢快地挣脱圣火的怀抱,一瘸一拐绕到主人的小腿边亲昵地蹭着裤脚。屠龙往它身上揉几把,郁结的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圣火转头望他,嘴角牵起的笑让人的心跳快半拍,“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迟?”


“和学生讨论万圣节的事。”屠龙有所保留地回答,“果然还是作业太少,刚刚给她布置万字论文。”


“万圣节?”圣火愉快地说,“说起来我们班倒想让我cos一个吸血鬼。你呢?”


“南瓜。”屠龙语气十足地笃定。


当然是南瓜。最安全、最经济同时也是最理想的选择。


至于女装,开什么玩笑?想想根本就不——





“我、完、成、了、哦,老师。”


那一瞬,屠龙听到咔嚓的声音,他的金刚心瓦解成一片片。


他捧着沉甸甸的数十页论文,面如死灰,仿佛注视一份死亡通知书,就连小时候发现男人和男人原来不可以生孩子都没有那么绝望过。


班长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让他赶紧回神,她可怜的老师似乎得了颇为严重的肠胃炎,整张脸都皱到一团。然而她可不会因此放缓步步紧逼的节奏,她露出天使般的笑容,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依照约定,你得穿女装。”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天堂传来。


屠龙垂死挣扎,他飞快地翻阅论文,试图揪出一丁点敷衍的迹象,上帝却关上最后一扇窗,他喃喃自语:“这不可能!你怎么办到的?!”光查阅资料就不止一星期的工作量,尤其他特意挑选翻译难易度这个目前国内外鲜少人研究的领域。而这篇万字论文仅仅从末尾的参考文献便能看出显然花费一番心思,连数十年前的期刊内容都翻出来。


“这当然是梦想的力量,”她同情地感叹,努力克制嘴角的笑意,“老师,毛概早就告诉过我们,人民群众是不可战胜的,班里二十七个人,还搞不定区区一篇万字论文?”


“你、”屠龙一时哑口无言。


“这就是社会。”她笑嘻嘻地辩解,末尾高声宣布,“快点从你天真的梦想里走出来认清现实吧。”



一连数天屠龙活得像个惊弓之鸟,他神色如常地到大学里授课,在他的办公室挑选下一学期带领的研究生,和圣火去饭堂用餐。但他已经越来越无法应付自家学生们空前高涨的热情,甚至无法确定其他班学生向他打招呼时的殷切友好是出于对老师的敬重,还是冲着女装大佬来的。


这份难以启齿的羞耻感阴魂不散,屠龙无人可以倾诉,在第五次无自觉地把沙包揍得丧失复原力后,来面试研究生的小绵羊完全被暴力场面吓坏,站在办公室门外惴惴不安。


“进来吧。”屠龙扬了扬手。


他迈着虚浮的步子,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上。


“时间不多,我们就开始吧。”屠龙十指交叉,模样看起来像极了和蔼的地狱修罗,“你在个人陈述着重强调学过概率论,阐述一下泊松和指数分布的内在关系?这个在语言学有什么应用?英语名词有性、数、格,拉丁语有三种不同的性,名词有七格,法语的形容词一般都有复数形式,中文却无法从词干上看出名词、形容词的单复数,解释下差异从何而来?”


“English, please.”末尾屠龙致命一击,“Just ensure that your proficiency can handle most academic jourals.(看看你的英语水平是否足以应付大部分国外学术期刊)”


这样疯狂的逼问让面试者内心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他紧紧抓着膝盖,硬着头皮用半吊子英语回答。


屠龙点了点头,仿佛他已经懂得他想说的内容,但他的冷硬之情又仿佛表示你刚才说的是一坨狗屎。简短的几个例行问题过场后,屠龙对他说道:“你对男人穿女装有什么看法?”考虑到他方才惨不忍睹的英文,他又补充道,“中文回答就行。”


这是什么怪问题?这和语言学有半毛钱关系吗?他懵逼一两秒,看见教授一本正经的表情,内心再mmp表面也要维持严肃认真,强行扯关系道:“我认为这是合理的,就像语言的多样性,法语名词中,中国是阴性而日本是阳性,我们不可能也绝不会因为不符合大众认知就认为这门语言不正常。女装也一样。”


对面静默一两秒,屠龙突然放声大笑,仿若茅塞顿开。


他不知所以,傻不愣登地跟着瞎笑,并在内心默默给自己点一千个赞。


特么的,太不容易了。




生面孔的少年快步从屠龙办公室走出,抖得像个刚出生的小羔羊,表情宛如死里逃生。这就是圣火看见的第一景象。他来找屠龙共进午餐,他们好一阵子没见面了,屠龙常以借口忙打发他的邀约,这放在活动高峰期很正常,圣火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因屠龙稀松平常的反应放下揣测的念头。


他走到桌子边上,“又欺负学生?”他在途中打趣道,“屠龙小弟,你这样凶巴巴的,哪怕拿到offer学生也会拒收啊。”


屠龙斜睨他一眼,“如果连这都承受不住,不要也罢,弱者就应该给我乖乖回家躲在棉被里哭一场。”


圣火却从语气的轻快察觉到什么,“事情解决了?”他问道。


“什么?”


“没事。”圣火垂着眼替他整理好资料,微笑道,“走吧,这顿我请客。”




万圣节在屠龙唯恐避之不及又恨不得快点自我了断的心情中踏着小碎步悄然而至。活动室门窗紧锁,百叶帘也被放下阻挡视线,数十位女生围在屠龙身旁叽叽喳喳,兴致勃勃。


上刑前,“不准说出去!!!”屠龙朝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极尽所能恐吓,又因这是第一百八十次威胁显然又一场无用功。


“放心,我们有分寸。”班长一点也没有分寸地将一套女巫服塞给屠龙,“先换衣服,然后给你化妆。”


“等等,”屠龙拿起两片硅胶的椭圆物体,嘴角抽搐,“你让我塞这个?”


“嫌罩杯小?”班长忙不迭招呼几个女生过来,“没事,我们这有各种型号的,A到F应有尽有。”


“见鬼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屠龙低吼,赶紧伸手拦住喊人的动作,面红耳赤,“为什么我非要戴这个!”


“因为这是女人最重要的标志,”班长语调平稳地回应,循循善诱,“戴上这个效果更加逼真,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做戏做全套,一切都是为了你着想啊,老师。”


“我是男人。”屠龙不太确定地抗辩。


“Come on,像个男人一样勇敢无畏地面对吧!”


他们的争辩以屠龙一脸生无可恋地踏入换衣间愉快结束。



长达数十分钟的车轮战后,化妆师满意地收起口红,“大功告成!”


眼睛在长睫毛的阴影下熠熠生辉,红宝石般剔透,嘴唇鲜红如清晨绽放的玫瑰,颈上围了一条红底黑圆点丝巾,巧妙地挡住喉结,裸露的皮肤光滑如白丝绸,修长的双腿和丰满(……)的胸部,长骨架也被宽大的巫师袍裹住,女人的形态恰如其分。


所有人欢快地一哄而上,不约而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这反应让屠龙可悲地骄傲,看在老师的份上,他宁愿这群人口不择言攻击他。


屠龙抿了抿嘴唇,戴上暗纹精致的黑手套和女巫尖帽,流水线条的帽檐下深红的鬈发外露,被发带修饰性地束到背后,整体着装遵从黑色系未免死气沉沉,却被一头惹眼的红发先声夺人,与火红的眼眸交相辉映。


哦,我是个女人了。屠龙穿着那身沉重的装束走动几步,几乎麻木地想。而一个小时前我还在男厕所里解决人生大事。


垂死挣扎还是乖乖认命,屠龙理智地选择后者,“你确定我不会被人认出来?”


“还有这个。”班长拿起芦丹氏的香水小样,玻璃瓶的液体如辛辣的血液,异常妖艳,她往屠龙的后颈、小腿以及发尾喷几下,霸道的胡椒味散去后,馥郁的花香一点点渗透进鼻翼,甘美的气息通透而干冷,仿佛盛开在冰天雪地的一株带刺玫瑰。


“柏林少女,”她深深吸一口血锈的玫瑰香,喜滋滋地说,“这下,说你是男人都不会信了。”


“如果被认出来怎么办?”屠龙问。


“我们从来不考虑那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对方语气异常沉稳地答道。


屠龙沉默几秒,为他死去的希望哀悼,并决定接下来一天都当个哑巴。



单凭现实而言大概她们的答案是对的,屠龙以引人瞩目的装扮惊艳登场,一言不发,环绕的气场足够神秘且凛然,没有人质疑他的性别,女生忙着向他投以或艳羡或嫉恨的目光,男生忙着将视线放在同性傲人的胸部(……)上,屠龙用丛林野兽般的眼神恫吓走几个想要联系方式的年轻男大学生后,如释重负,至少没人认出来,也不会有人——


这点在屠龙被一大波女性荷尔蒙高涨的尖叫刺到头皮发麻,不得不转身看向源头时,血淋淋地被击破。女生们足以放倒一头公牛的架势以及比发情期的野兽还澎湃的狂热并不是他后退一步的原因,而是狂热的对象圣火,那个拥有异色瞳孔,手握玫瑰,众星拱月般被一群小女生簇拥的波斯人。


圣火,这个人的存在像飞镖一样锐利地正中屠龙的大脑中枢,去他的圣火。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能看穿女巫的魔法,那八成就是面前这位最擅长在黑夜中挖掘真相的吸血鬼。圣火当然不会嘲笑他,那行为太掉价,只不过屠龙试图挽救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自尊,不想往圣火掌握的他的不为人知的黑历史再添一笔而已。屠龙现在倒十分庆幸圣火招蜂引蝶的特质。


因为过高,圣火将脸垂得很低,浅色的头发从两侧滑到眼前,若隐若现的瞳仁仿佛置于幽深水塘,摇曳在迷蒙雾气中。他蹲下身,与小女孩视线齐平,边说着什么边朝她比划,眨眼间指缝有一朵玫瑰花探出,娇嫩的花瓣仍有几滴晨露垂坠。小女孩又惊又喜,开心地接过这份来自吸血鬼先生的馈赠。圣火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全程神态专注认真,没分出半点无用的关注给予旁人。


然而正是这份一心一用,让他看上去英俊得不可思议。


屠龙能明白圣火为什么那么受欢迎,也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友总会喜欢上他,他和你说话就是只和你说话,无论讨厌或喜欢,都仅仅注视你一人,绝不会看向其他人,仿佛你是整个银河系的太阳,他的一切围绕你旋转,只是……也很容易产生他喜欢你的错觉。


屠龙在原地站立看了一会,转身就走,他不能待太久,圣火铁定会认出他。当他调回目光时,不可避免撞上紫薇探寻的视线。


紫薇:“…………”

屠龙:“…………”


紫薇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周身一贯地冷彻透骨,眼神透露着波澜不惊,意味不明。


屠龙也面无表情地回瞪,短短一秒,电光火石间,脑子飞快调动这个人的已知情报。


紫薇是独孤家的二儿子,只年长屠龙几岁,却是后者的伯父(……没有哪个家庭的辈分会比独孤家更难以理解地奇怪了),年轻时差点犯下杀人罪,被赶出家门,数年后独孤逝世才归来,性情大变,冷情冷面兼冷言冷语,发现养父自他走后竟然领养多一个女孩,还赠以最珍贵的“无剑”之名,甚是吃味,处处与寻梦不对头,每次家庭聚餐两人都少不得一番唇枪舌剑,就差拿把枪指着彼此的脑门说我爱你。


但自从寻梦上大学离家住宿后,四兄弟中最牵挂寻梦的倒是他,三天两头往M大跑得最勤的也是他。


惊惧的大脑空白后,屠龙的第一想法是杀了这颗不定时炸弹,第二想法是紫薇他好像打不过,第三想法是死皮赖脸装作不知道,第四想法是他真的认出来了?万一杀错人怎么办。


紫薇看起来比他冷静得多,冷淡的神色丝毫未改,他不易察觉地点头,向屠龙打招呼。屠龙也机械地点头,当作回应。他们就这么面对面,一言不发,直到,


“我要走了。”屠龙没有必要地开口,颇有自暴自弃的意味。


“我也要走了。”紫薇多此一举地声明,低沉的声线听上去有点僵硬。


屠龙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窃喜使他一时放松警备,忽略至关重要的一点,如果紫薇在这,那就代表他的妹妹,同时也是屠龙的姑妈——


“trick or treat?不给糖果就捣乱!”一个脆亮的声音拦住他的去路。


寻梦叉腰挡在身前,她笑嘻嘻地伸出手,一双眼眸生动调皮。


屠龙只求速战速决,二话不说塞给她一堆五彩缤纷的糖果,心里不可避免感到一阵难过:本来讨要糖果的那个人应该是他的,他还可以拿得更多,比如扮演一个南瓜。


寻梦将搜刮来的糖果递给紫薇,后者敬谢不敏,她也不强求,随便挑一颗剥开糖纸,草莓味的水果软糖,她边咀嚼边对屠龙套近乎:“这位小姐姐,你有点面熟啊——”


屠龙不自在地别开视线,力持冷静。


本来是一句无心之言,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寻梦却发现这位女巫好像真的与某个她认识的人十分相似,但一时又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她不由踮起脚身子前倾,企图从少女厚重的妆容中揪出一点蛛丝马迹。


屠龙保持沉默,和眼神好奇的寻梦坚定地对视着。背到身后的手指焦虑地捏紧。


紫薇突然伸手揪住寻梦的后衣领,拎小鸡一样轻轻松松把她拉回身旁,“不是要带我去找他吗?”


屠龙真情实意地为之前杀死紫薇的邪恶想法内疚一秒。


“哦,对,差点忘了正事。”寻梦成功地被转移注意力,开始回到正题,她问屠龙,“我在找一个男生,大概和你差不多高,金发,有点长,眼睛是绿色的,可能还戴着一顶白帽,你有见到他吗?”


屠龙摇头。


寻梦嘀咕道:“难道被粉丝缠上了?不可能啊……”她还想追问下去,紫薇却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径直离开。


“你去哪里?”


寻梦在两人擦肩而过时惊讶地问,但紫薇没回答,只是头也不回往前走。寻梦不得不跟上他,嘴里忙不迭喊道:“等等我啊紫薇!!”


那个引人注目的名称起到很好的反效果,直接让紫薇走得更快更远了。 




经历过山车一样惊险刺激跌宕起伏的连环刺激,屠龙决定找一个无人的小角落把自己藏起来,让自己的脑袋从惊恐中放空几秒。


他不太确定紫薇会不会说出去,现在除去盲目地相信他别无选项。一旦真被发现,他只能去参加各地的学术交流会避避风头,奋力从教授竟然是个女装癖的谣言中逃离,哪怕他们没有一点证据,谣言不需要证据。


屠龙叹息,沉浸在女人的多愁善感之中无法自拔,一时竟无法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


“漂亮的小妞~”


屠龙大概反应三秒才确定自己听见什么。


“一个人吗?”紧接着一双明显属于男性的手亲昵地揽住他的肩膀,语气轻佻,“大爷陪你玩玩。”


“嗯?”屠龙转头,面色阴沉,“你说什么?让我陪你玩玩?”


不良混混一脸装逼的猥琐表情顿时崩坏,=口=!


我屮艸芔茻为什么这位小姐姐表情这么恐怖?!妈妈救命!!!


然而自己撩的妹,自己装的逼,跪着都要继续下去。


他收起所有惊慌,眸底闪过一道冷光,邪魅狂魅狷一笑,“很好,女人,你成功地引起我的注意。”


屠龙却忽地爆出一阵笑声,笑得那人头皮发麻,这笑声很快就止住了,“很好,你也引起我的注意。M大的学生?”他轻哼,“不去玩,跑来调戏人?欠教训?”


这挑衅十足的一句放别人身上铁定毫无震慑力,但出自屠龙之口其中真实不言自明。混混紧张地吞咽口水,明明是一个稍有姿色的漂亮女人而已,看向他的目光却像在看砧板上的肉。脑中短暂的慌乱过后,逃生的直觉促使他照着屠龙的脖子一侧挥出一拳,用上十成十的力气。


那拳头坚硬如铁,却被轻而易举地挡下并裹住。“想打架么?”屠龙俯身凑近他,一只手捏住他的拳头,露出一丝微笑,然后,保持这样的微笑,施加力度,十指弯曲,骨关节发出疼痛的啪啪声,混混不由惨叫一声,被抓住领子向后扯倒,重重摔到墙面上,被一个过肩摔结束漫长的折磨。


而施以暴力的源头——魔女揉着手,捏了捏指关节,“今天就替你老师好好教训你一顿。”


混混顿觉社会黑暗人生无望,屠龙步步紧逼,他连连后退,直至退无可退,“你你你你你你,”他捂脸哭泣,宛如即将饱受摧残的一朵娇花,“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不然我喊了啊,我真的喊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混混抱头蹲身,发出凄厉的尖叫。


这堪比女人的惨叫更惹人烦,屠龙嫌弃地啧了一声,在提起脆弱的脖颈前被一双强劲而不失力道的手稳稳止住。


“有事好好说啊,别动手,”圣火微笑着说道,不太赞同地皱眉,“欺负女生可不算绅士的行为。”


屠龙怒气冲冲地转头,想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却对上再也熟悉不过的异色眼眸。


圣火也怔愣住,不觉松开钳制的手——


情况有点不对?是个女孩子?


身材颀长的女孩子,颈上围着一条红丝巾,披着大得夸张的黑袍,眼睛是罕见的蔷薇那种红色,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冷香,近在咫尺,圣火能闻到她淡淡的香水味,冷冷的雪玫瑰与他的香根草混合在一起,让人晕眩,几乎挪不动脚。


这女孩靠这么近,看着——


真可爱啊。

就像不谙世事的精灵一样。


她转过身,开心地喊道:


“圣火!”


整个世界因她而明亮。


她又笑了笑,就把微笑的弧度抬高了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于是圣火就在那个瞬间觉得自己失足掉进爱河了,粗暴而直接,心被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托起。


屠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将会发生什么事,“你来得正好,我不方便,这个混混就交给你处理了。”他笑着说。


“为什么……”圣火开口,近乎喃喃自语,“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


糟糕!屠龙后知后觉,他没挪步,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圣火,神经紧绷,警戒全开,圣火也没动,一阵不快的僵持,然后,


“好可爱……”


“欸?”屠龙呆愣住。


这走向好像不对??

出于害怕或逃避的心理,他对一切不问不谈,匆忙地抬脚就要走。


“等、等一下!”圣火更快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屠龙尝试挣脱,没能成功,只好任他抓着。他望着圣火,表情不善,微笑不见踪影,方才的友好荡然无存。


圣火抬眼,必须要问清楚,问什么?你叫什么名字?你到底是谁?住在森林的女巫吗?你是M大的吗?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你喜欢什么?你有男朋友了吗?你会喜欢我吗?……


所有的疑问潮水般涌上喉头,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太多太多的未知与不安。圣火唯一能抓住的、能确定的只有——


“请你和我交往。”不假思索地,他这么说道。


哈?!

这家伙在说什么浑话?!

屠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圣火怀里。


圣火及时扶住他不稳的身形,“抱歉,事出突然,吓到你了,”他微微一笑,眼神真诚得可怕,目光灼灼,那双眼睛倒映着屠龙慌乱的模样,“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想我现在必须得为我的无知付出代价,答复什么时候给我都可以,我并不急于回复。在那之前,请告诉我你的名字,让我更多地了解你。”他松开钳制屠龙的手,转而温柔地牵起,在手背落上宛如骑士誓言的珍重一吻,虔诚无比,郑重无比。


“然后,到那时,请你和我交往。”


若放在平时,屠龙铁定爆出真相,再大肆嘲笑一番圣火可笑的一见钟情。这可比他穿女装有趣多。


只是圣火凝视他,像恋人一般,蓝色金色的眼睛融化成一片温柔汪洋,像天际无边的深海,像星河浩瀚的银河,似乎藏着千百种感情,每一种感情都呼之欲出。


这家伙,是认真的。


这发展已经不能混乱得更混乱了,屠龙异常冷静,他指了指近处,示意他站好。圣火配合地站到他面前,紧接着一拳迎面直来,整个人猝不及防地飞出去,重重地撞到墙壁,在地上翻滚几下。那下打得很重,屠龙都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响。他不想去管,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的速度逃离,走得飞快,系在发尾的丝带也绵软地松开,飘落在地上。


直至跑出大半个校园,确认没有人追上来后,屠龙才全然放心地停住步伐,脱力般坐在长椅上,他抬手,把脸深深埋进去。


什么嘛,那个混蛋,原来对女人也有强硬的时候。




另一头,圣火狼狈地站起来,心上人下手太狠,仅仅是动一下,他都能尝到口腔内壁的血腥味,身体是针砭刺骨的疼,他却低低地笑了。


一旁的不良少年惊恐地看他:“……圣火老师你还好吗?”被人打还那么开心,怕不是被揍傻了?


圣火揉了揉嘴角的淤青,不以为意,“我遇见一个命中注定的人了。”他告诉唯一的见证人,说着吻上那条遗落的发带,“灰姑娘吗?”




自那以后圣火再也没见过她。哪怕每天在那条小巷蹲点,向自己的学生咨询,一无所获,所有人都不认识那个神秘的女巫,她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如果不是发带的存在,圣火铁定以为这是一场美梦。


数月后,“她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圣火对屠龙遗憾地感叹。


屠龙如释重负又倍感心虚,不吭声,摆出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准备吃饭。


然而一偏头便对上圣火放大版的脸,他的眼睛很亮,笑意盈盈。


“屠龙小弟,你倒和她有几分相似。”


屠龙一颗心顿时悬到嗓子眼。


“不过气味不一样。”圣火放弃似的坐回去,“你真的没有妹妹吗?”


有些事情还是带进坟墓里好,“独孤家只有一个女性,”屠龙大大方方地答道,“还就在你们班。”


这回答未免敷衍,圣火微侧着脸庞盯着屠龙看,显然不信。


见好友还有打算深挖的意思,天啊,有完没完,“吃饭。”屠龙往他嘴里塞一块可颂,低头默默啃方包。


圣火收回探寻的视线,嘴里嚼着干瘪的面团,若有所思。



圣火,26岁,棕发,有一双美得令人惊诧的鸳鸯眼,面容俊美,眉心刻着花纹,性格温柔迷人,M大教授,相信太阳会在第二天升起,相信外星人的存在,相信浪漫主义,相信花与玫瑰,不相信一见钟情,却对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生一见钟情。


而距离他与那位神秘的女巫重逢还有3年又一百零五天。



—— THE END ——


屠龙真的是太宠学生啦几乎有求必应,在一起后圣火没少吃醋,其实他最宠的还是你啊圣火【笑

本来听到声音圣火就应该认出来,但他太喜欢屠龙满心满眼只想留住他,忘乎所以。回忆太短暂,又自带美图效果,到最后也没能发现真相。

紫薇心情最复杂,后来在屠龙生日时还送给他一套女装,屠龙不得不私信他表示我真的没有这样的嗜好。至于信不信,则是紫薇的事了。

顺带一提,屠龙不怎么用香水,圣火平时用迪奥的桀骜,侵略性极强,鸢尾花和可可搭配的脂粉味让人想到不羁的花花公子,但是后调的皮革和香根草又沉稳无比,营造优雅的氛围。可以说闻香识人。两人在一起后,圣火便换上更低调成熟的墨恋。

暂时跑去写写其他西皮

正文,等我攒够二三万字再发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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